日本電影,也成為最近的首選,因為日本電影真的太奇特。想要意想不到,看日本電影總會達到如此功能。昨日看園子溫Sion Sono在Netflix上的最新作品《The Forest of Love 愛なき森で叫べ 》,哇,雖然無《Love Exposure》這麼精彩,但依然是讓你看得滿頭問號及不安的好電影。
電影當中有日本女歌手戸川純1984年的作品《パンク蛹化の女 》,改編自Johann Pachelbel 《卡農D 調Canon in D》,唱出大家都在追求但其實不存在現實的純潔美好意境。
聽Canon in D這樣唱,當然聯想起基本上同樣是改編/base on Canon in D的《K歌之王》,陳輝陽又一將古典融入港式流行的傑作。《K歌之王》是Canon in D的變奏不是秘密,只是香港沒太多人寫。當年彭羚翻唱,梁基爵索性用Canon in D 最經典的一段用作前奏。
陳輝陽最經典的作品通常都是這樣取樣古典樂,最經典的是《少女的祈禱》,然後或到較近期的《火鳥》。
當年陳輝陽這樣融合古典的做法,有James Ting刻意取經,為Shine製作的首支單單曲《祖與占》便是取樣Canon in D。
在香港的頒獎禮或舞台上,歌手音樂人都愛吐苦水,製造出煸情感人畫面。不是說作為歌手不辛苦,成名之路不崎嶇,而是他們銀行戶口中的百萬甚至千萬收入以及他們享受的名氣呢,總是隻字不提。現在新一輩歌手的收不不如前,總算有一個較坦白的風氣,歌手都不介意透露自己如何潦倒。不過,香港音樂工業到傳媒仍然喜歡繼續神化「樂壇」,作為樂迷的我們至今還是對香港工業的運作所知不多,透明度這麼多年沒有增加過,尤其是當你能看完像現在BBC Four 播放最新有關音樂工業的電視特輯Hits, Hype & Hustle: An Insider’s Guide to the Music Business,你亦會像我一樣感慨良多。
這一連三集的特輯講述音樂工業如何製造大熱作(hits)及賺大錢。每一集由不同的音樂工業工作者主持,首集是曾打理Katy Perry及Jeff Buckley,負責A&R (Artists and repertoire)的經理人Emma Banks 講述唱片公司如何A&R,即指導歌手成名(在英文他們以A&R作為動詞);第二集是主要與U2合作的音樂宣傳人員(music promotor) John Giddings透露更多有關現場演出的幕後真相;最後一集是傳奇PR Alan Edwards,他與像The Rolling Stones、Amy Winehouse等歌手合作無間,他這次探討樂團如何重組巡迴演出賺錢。
流行音樂不是藝術,這是此特輯很重要的出發點。三集中以有關A&R的首集中最有趣,在A&R的角度上,基本上歌手與罐頭午餐肉無異。A&R就是要找適合的方法,用適合的包裝,在合適的場地表演,在記者大眾前如何說話或說什麼——最後最重要是細心幫他們選擇最好、最獨特的歌曲去推出。當中最成功的例子是在五十到七十年代出產無數大熱作的Motown,他們成功將黑人soul music 打入主流,除了膽量及才華外,背後都是經過細密的計算及𧗽量,所以像Mihcael Jackson 及Diana Ross 等日後紅星當年才會有機會Motown 上嶄露鋒芒。
首集另一重點是Blur 的低音結他手 Alex James 分享樂團如何在最初差點被唱片公司放棄,全因他們未能成功寫出hits。在1991年推出的首張專輯Leisure口碑雖然不錯,但卻沒有任何一首作品走紅。當他們已完成第二張Modern Life Is Rubbish所有歌曲的製作後,唱片公司還是不滿意,加壓要求樂隊要為這張專輯寫出大熱單曲。主音Damon Albarn 與唱片公司周旋一陣後,他在聖誕假期出走,回家時就帶著專輯的首兩支單曲For Tomorrow及 Chemical World回家。前者成為樂團的重要大紅單曲,當時他們的唱片監製Stephen Street 即時說這是他製作過的單曲中最出色的一首。Alex James 笑言︰「或者你不能操控創意……但你能夠將他們(歌手寫出的歌曲)反彈回頭。」
有成功自然有失敗,節目亦訪問六十年代活躍樂團The Zombies ,了解他們如何被毀於失敗的A&R管理。他們形象老土,宣傳照失敗,對比同期活躍的The Beatles 及The Rolling Stones他們完全被比下去。他們當年只出兩張唱片便玩完。第二張唱片Odessey and Oracle 當時反應冷淡,但現今則被普遍認為是六十年代其中一張最出色唱片。
想回頭,其實香港亦有很多有趣的個案值得研究及製作紀錄片。如果可以,可以考慮走到幕後了解黎明當年A Music 的運作,一個又一個堪稱A&R災難的歌手或唱片企畫是如何製造的,那大家就能從錯誤中學習,實會獲益良多。
「離開」是音樂人一直探討的主題。「離開」引申就是自由及理想未來的追求,但「離開」卻要付出無家Homeless與離根Rootless 等有如拼棄過去的代價。John Lennon1977年寫的Free as a Bird 正唱出了追求自由背後的矛盾掙扎心情。范曉萱在1996年的《消失》是她受不了音樂工業剃頭出走前的渴望消失於世的內心寫照。又或是影響了二千年後唱作歌手的文青代表陳綺貞首支單曲《讓我想一想》亦是圍繞類似主題——音樂裏有陳綺貞音樂影響的周華欣同樣探討這主題自然不會令人驚訝了。
作為關心社會,熱心時事,並在浸大主修國際關係(Government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大學生,首張專輯的音樂卻沒有牽連到政治,以及直接連系到香港的時事議題。在「政治」成為吃香的熱門主題,主流到獨立音樂紛紛唱起香港政治話題的時候,笑言是讀「沈旭輝d friends」國際關係的周華欣為什麼沒有任何社會主題的音樂?難道沒有要用音樂來回應政治的壓力嗎?
經常緊張地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長得不夠美,在單調的音樂環境長大,這些都是大家的故事,亦是今天周華欣的音樂故事。再不夠自信,她亦自己一個人落實推出唱片的願望,敢面對大眾唱Ugly People Song,默認「ugly」,以她所謂的「因自悲而自大」的勇氣去唱出社會上對長得不夠靚的人的不公平;再不夠好,她也敢追逐自己的音樂道路,面對觀眾表演自己只係「好了少少」的音樂,並正為CD Release Party 落力籌備。或者,不要再小看自己,我們被風吹到哪裡,都總會找到雲邊的那線閃爍的光。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