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尾是劇集淡季,如果不喜歡大熱的Westworld的讀者如我,一定感到有點納悶。但不要緊,正好The Guardian有一篇名為「From Weiner to Making A Murderer: this is the golden age of documentaries」的文章,提出現在正是紀錄片的黃金年代,各種各樣不同題材的出色紀錄片陸續被製作推出——今週就順勢來總結今年出色的紀錄片電視節目。
文章標題提及的Making A Murderer 就是Netflix 在上年年尾推出大受歡迎的紀錄片,有關被誤判性襲擊及謀殺的美國男子 Steven Avery坐了十八年監後被䆁罪的過程,盡顯美國司法制度存在的盲點。今年接力的美國紀錄電視,則是同樣引起大眾討論的OJ: Made In America,由ESPN Film製作,講述黑皮膚的美式足球球星O. J. Simpson「巨人倒下」的故事,如何在60年代成為美國家庭的心肝發展到之後因謀殺其妻及甚妻好友而入獄,探討黑人在美國社會地位等的議題。
用蘇聯的「超正常現象」比擬現今社會
另一部堪稱本年紀錄片之冠的是在BBC 播放,由Adam Curtis創作的Hypernormalisation,在上月播出後即成為英國文化界的熱門話題。Adam Curtis視自己為記者而非film maker,這解釋為何他的作品總充滿著詳盡的資料,敘事角度及政治立場特別明確。這次Hypernormalisation 探討的是為何現在世界局勢再亂,有再多的政治改革運動或社會運動,但卻沒有帶來真正改變?
他帶領大家去了解社會如何由70年代開始被商家銀行牽著走,以及在60年代活躍的社會運動如何「撤退」,由集體意識,集體具力量的行動變成僅是個人的思想、信息或藝術的表達。他以作家Alexei Yurchak用來形容蘇聯社會的Hypernormalisation來形容現今的社會,指大家都活在一個似是而非的超正常世界,大家明明知道很多在媒體看到的東西是假的,但卻選擇當成真,因為我們看不到這個現行世界以外的可能——是否也很適合香港社會的現況?
紀錄片雅俗共賞,不再死板
當代紀錄片有很大進展,而這個進展最能在紀錄片的品種與類型的數量表現出來。現在的紀錄片多元化,在目標、角度、紀錄手法到敘事技巧上往往有所不同,創新處處,更不用提千變萬化的題材。不過,其中最大的改變,是紀錄片已擺脫以前大眾對紀錄片已成的刻板、沉悶印象,多得更多的新電視平台以及網絡平台如Vice等製作更多紀錄片類型的節目,電視紀錄片的受歡迎程度及普及已絕對不比劇集差。紀錄片亦不只是中產或高學歷人士的玩意,廉俗不計質素的商業電視台如英國的Channel 5等,就以製作嘩眾取寵話題的低質紀錄片搶眼球而聞名,有一定捧場客。
同時主流電視台亦越來越開放,讓不同界別的創作人製作紀錄片節目。演員歌手專家科學家紛紛成紀錄片製片人,其中喜劇家製作的尤其具娛樂性,比很多肥㫐劇更搞笑好看︰他們採用喜劇手法探討較輕鬆的題材,經典代表要數David Gervais 與Stephen Merchant創作,由Karl Pilkington出演的An idiot Abroad,成為暢銷電視系列;而今年小弟看到兩部少有來自澳洲的紀錄節目,亦來自這系列。
由六十年代嬉皮hippie發展到優皮yippie到今時今日已到水尾的「文青」hipster,對小眾藝術沒甚認識的主流總會對counter culture 皺眼眉,不解的演員Samuel Johnson便在紀錄片Hipsters 帶大家了解何謂hipster文化,探訪世界各地著名hipster 城市,由咖啡、懷舊設計到厚厚的鬍鬚都一一用幽默方法深入了解。
最後要提的是Luke Warm Sex,由stand-up comedian Luke McGregor創作,他表示自己對性愛有恐懼,不能持續勃起,所以希望製作這個有關性愛的節目讓同樣有類似經驗及問題的朋友都能勇敢面對,學習性愛。乍聽可能沒什麼特別,但Luke McGregor用其awkward 尷尬的喜劇手法串通整套紀錄電視,將當中的性題材變得搞笑及溫暖人心,解悶一流。
我們常擔心子女看電視多會變蠢,當然,如果只看香港免費頻道,確實一定變蠢。但若然選優質紀錄電視劇的,我則相信知識一定天天增高,不比看書差。
原文刊於明報2016年12月沙發薯
今時今日女權主義feminism已成主流,不少女學者及名人以feminist自居之餘,更多女創作人用作品鼓勵empower女性。近年在流行文化上亦漸多堅強有型的女角色,Star Wars新主角兼Jedi的Rey或Frozen的Elsa,都是新世代女icons。電視上,The Guardian亦形容2016年是女性重要一年,更多女主角作故事主導,角色進一步走出stereotype,這兒也談談最近3部有關女性的出色電視劇。
中性筆名闖文學世界
經典19世紀小說《咆哮山莊》或《簡愛》均為英國文學重要作品,Kate Bush的經典單曲Wuthering Heights來自前者,楊千嬅的《簡愛》的名字亦是挪用Jane Eyre。不過,這兩本書有個背景故事在香港或者甚少聽聞:作者Charlotte Bronte、Emily Bronte與她們同是作家的妹妹Anne Bronte有Bronte Sisters之稱。一門三女傑,有兩本殿堂級作品流傳橫跨三個世紀,已夠傳奇,但原來她們出書的過程更戲劇化。
19世紀初女性地位自然是低,文學界亦是男性的世界,當最年長的Charlotte決定嘗試在文學界發展後,即提出要秘密地以中性筆名扮作男士公開作品。
Bronte三姊妹與有眼疾的父親並家中排行第四的唯一男丁Branwell,一同居住在英國北部Yorkshire郊野。其母及兩姊在她們年幼時相繼離世。Bronte姊妹在1847年同年在文學界出道,各自出版首本著作,Charlotte以Currer Bell名義推出《簡愛》,Emily則以Ellis Bell名義推出《咆哮山莊》,Anne則化身Acton Bell推出Agnes Grey。三個作品都獨特嶄新,尤其在取材與對女性的描述方面,《簡愛》更即時取得商業成功。
不過,死亡繼續纏繞Bronte一家,1848年,她們的首部小說出版後一年,Branwell健康因過量飲酒而急轉直下,在9月死去,年僅31。Emily在不足3個月內亦離世,30歲;最年幼的Anne於5個月後死去,29歲。現今學者普遍估計所有家庭成員的死因都是肺癆。
搖滾世界女rocker
故事於電視劇To Walk Invisible中有出色的敘述,編劇Sally Wainwright是近年英國大熱的Happy Valley的創作人,亦有其他作品如Last Tango in Halifa及Scott & Bailey等,亦是叫好叫座。她的作品一向擅長描寫強悍女性角色,來自Yorkshire的她亦愛以她熟悉的英國北部作故事背景,所以由她來說Bronte的故事便是最適合不過。
現代女性在不同層面亦需面對其他「女性」的挑戰,像BBC改編自同名小說新劇Apple Tree Yard中,Yvonne Carmichael便可充分證明。此劇其實是有關中年事業成功的科學研究員Yvonne的偷情故事,原本偷情沒多特別,但同事發現她偷情,並用此藉口將她強姦,那就令整件事複雜起來。她不敢報警,也不敢告訴她丈夫,她明白這樣做她的私事,過往感情史,她的道德均會成為大眾的事,被分析、討論及評價。更甚是上到法庭因着「不守婦道」的形象,隨時會輸掉官司,最後卻換來意外地沉重的代價。
最後要提BBC Four的Girl in a Band: Tales from the Rock ‘n’ Roll Front Line,記錄在男性主導的Rock ‘n’ Roll世界中那些出色女rocker的故事。女人,一樣可以rock the world。
原文刊於明報2017年2月24日沙發薯
由「雨傘運動」開始,「世代之爭」此論述進入香港主流,八十後九十後或最近的「廢青」,都屬香港媒體有組織地簡化與醜化年輕一代的label。分世代不只香港會做,由baby boomer到Generation X,Y或Z,又或是泛支現今年輕成年人的millennial,外國一様流行,只是這些稱號都沒有被媒體渲染,用法中性,學術文章到主流媒體都照用。經典Teenage Drama劇集Skins正是反叛Millennial的最佳寫照,此劇今年踏入十週年,標誌著像微著問題天天都多,所以天天瘋狂派對濫藥飲酒的歐美年輕人「Skins」一代已經逐漸遠離我們,青春不再。
新一代的年輕人即所謂的Z 世代明顯處於一個不同的局面,豐裕穩定的家庭環境與不明朗的政治局勢及愈縮愈少社會資源形成強型的矛盾,便是當代在白人家庭成長的歐美年輕人的基本背景。這十年還未有一套Teenage Drama及Skins劃時代及震撼,但兩年前在挪威意外地大紅的Skam,在這兩年間紅遍整個北歐到全世界,被拿來與Skins比較,則至少反映出部份當代年輕人的面貌。
挪威富有新一代,羞愧源於太幸福
Skam 在挪威文即是Shame羞恥的意思,電視劇以「羞愧」作題不無原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年輕一代常被詬病「太幸福」,不進取。劇集挪用這一代莫須有的「羞愧」,巧妙地用來講述這班如何在富裕環境成長下的新一代,在享樂主義大前提下,面對成長路上各方面的心理挑戰——這些挑戰常被成年人刻意忽略,但那個青年未經歴過?年輕人㦬患精神病的數字在歐美持續增加,證明這些成長問題絕不可看輕。劇集主線雖還離不開情情愛愛,但當中以額外平實及直接的敘事手法,具說教意味的劇情來探討更大如同性戀、家庭問題、心理問題等的議題,都是贏取觀眾的原因。
不能不提此劇充分利用multiplatform 多媒體平台來讓年輕人更投入劇集亦是賣點之一。製作此劇的挪威電視台NRK P3為這些角色開啟他們的社交網絡戶口,並實時在社交網絡發佈劇集最新的片段及各各人的訊息談話內容。
Skam 剛播完三季,2016年最多人用的新生嬰兒名字統計數字剛公佈,順理成章是Skam第二季的男主角William與女主角Nora的名字,便知此劇在挪威多受歡迎。美國娛樂圈巨人Simon Fuller亦已買下版權會將Skam 拍成美劇,我們來年便可以見證這卷北歐年輕風會否成功征服歐美市場。
年輕就要有前途?
Skam外,挪威國營電視台NRK有關當代年輕成年人的電視劇Ung og Lovende亦異曲同功,刻劃了當代挪威年輕人的面貌。挪威是世界上其中一最富有國家,石油為國家帶來大量財富,普遍挪威家庭都屬中產生活水平,加上社會福利與保障優良,基本生活所需無所憂的新一代面對的通常都是像Skam出現的「第一世界First World Problems」,是思考存生存與人生意義的心靈掙扎。
Ung og Lovende(Young and Promising),便是講述三個年輕女性追逐她們藝術夢想的故事。此劇的題目與Skam同樣有趣,因為三個主角才華都不怎樣耀眼,她們的事業與人生都不怎樣promising——故事主線與Skam 亦一樣平平無奇。或者,劇集就是要問一個問題,年輕人,是不是就一定要背負著要成功,要有前途的包袱?
平庸的我們在平淡生活靜靜地追逐真我或者就是這一代年輕一輩的共同特性,而將其平板地敘述亦諷刺地成為我們最擁戴最受落的娛樂文化內容。羞愧?
原文刊於明報2017年3月沙發薯
社會流行「大愛」,明星常談大愛,大家亦追求大愛,但什麼是大愛,又沒有明確標準。若然你閒時沒事幹google 大愛的直譯英文big love,那搜尋結果應離不開2006年HBO 電視劇Big Love,一部有關「大愛」的電視劇。
此「大愛」不同我們熟識的大愛,Big Love 是有關Polygamous多配偶制的美國家庭的故事,探討Polygamous家庭的複雜關係、對這些在多配偶制家庭的子女成長的影響與及維持多配偶婚姻的困難等等。這故事雖虛構,但polygamy在美國不算是陌生事,事關摩門教mormonism 在美國十分普遍,而摩門的旗下Mormon fundamentalist 摩門教基本教就認同多配偶婚姻。
Big Love 是虛構,但Channel 4的最新紀錄片Three Wives, One Husband就把真實的Big Love 家庭在電視上上映。紀錄片到訪有最多實行多配偶制的摩門教基本教教徒的Utah省 沙漠進行一年的拍攝,紀錄數家多配偶制的家庭的實況。由於多配偶制在美國所有省份仍然是不合法,所以這些家庭通常都會聚居在偏遠的效外地方避免閒言閒語,就如紀錄片中住在山卡啦沙漠的家庭一樣,就是住在在七十年代教士Bob Foster 成立的多配偶制避世之地Rockland Ranch。
越多愛,上越高層次的天堂
摩門教基本教教徒相信他們越能分享他們的愛,就更接近上帝的愛,就可達永生,到達天堂的最高境界。「你不相信多配偶婚姻,你就成不了神」正如其中一家庭的丈夫Enoch所言。Enoch一家有16 個子女,他的第二位懷孕妻子Lilian正會為他帶來第十七個孩子。Lilian 是Enoch 第一任妻子Catrina在結婚八年後建議加入他們家庭。她解釋︰「我與Enoch深深相愛。我見證他有這麼多愛去奉獻,就希望自己能將他的愛與其他人分享。」
兩位妻子外,他同時亦與一個新的女生Lydia交往,並希望她能成為她的第三任妻子。他的兩位現任妻子支持,但相信人人平等,每個家庭成員都有發言權的他們,認為作出這重要決定前要先得十六個孩子的同意。他在家庭會議發問後,只有其中一幼童不舉手同意。「你不想Lydia 做你的母親嗎?」父親問。小男孩即害羞地舉手同意。
Mockumentary宣揚純素主義
這種大愛不是人人接受,另一種較易接受的大愛純素主義veganism,將愛佈及動物,就在近年人氣不斷急升。隨著全球暖化,大家了解到animal farming 對環境帶來的破壞後,減少肉類的消費成為世界重要議題。現今吃純素不只健康不只能救地球,更是「有型」十分潮,事關不論是名人年輕偶像如Miley Cyrus或Brad Pritt等皆高調宣揚他們是vegans,呼籲大家都成為純素食者——BBC 上的最新短劇 Carnage 便是支持Veganism 的mockmentary 幽默劇。
Carnage是英國喜劇家Simon Amstell 的創作。Simon 以串嘴訪問明星歌手而成名,曾主持騎尼電視節目Popworld以古怪把戲玩盡娛樂圈名人,他稍後主持BBC 長壽音樂淸談節目Never Mind the Buzzcock 而成為英國家傳戶曉的喜劇家。他在2010年自編自演Grandma’s House,是「改編」自己際遇的出色電視劇。相隔幾年,出奇地,他帶來充滿說教意味的Carnage,一部有關veganism的短劇。這劇雖充滿資訊及主題正經,卻一貫幽默。
「我寫了拍了一部有關veganism的電影。對不起。」他在訪問中幽默地說。這種帶有自嘲自省的幽默,亦在劇中常見,亦屬對veganism 最適合的處理︰因為縱使veganism 是正確選擇,但是在肉/雜食主導的社會上,vegans純素食者仍然受著不少白眼及針對——不自命不凡的態度應更容易讓人接受吧。
劇中,2067年的英國成為了純素食的國家,將概念倒過來,吃純素的是沒有稱號的平常人,而吃肉的就是肉食者carnist。Carnage 的出發點與Black Mirror 對科技作出的what if 提問有些相似,都是有預測未來的取向,充滿創意的想像,是能刺激大家思考及發問的好電視。
Polygamy或veganism能概括你的大愛嗎?你的愛,夠大嗎?
原文刊於明報2017年4月6月沙發薯
英國對quiz show問答節目特別着迷,由日間到晚間電視都充斥着不同的問答節目,如香港經典的《百萬富翁》及《一筆Out消》亦都是來自英國。有趣地,全多得社交網絡如Twitter或Instagram,這幾年問答節目的受歡迎程度有增無減。大家可即時上載分享精彩場面,令它們的壽命不再局限在電視︰無數爆笑或震驚的短片繼而產生,再衍生無窮不盡的meme或再創作,證明這就是問答節目的新黃金年代——長籌節目University Challenge就是最佳證明。
始播於1962年,University Challenge 是英國電視文化不可或缺之一。由資深記者Jeremy Paxman 主持,University Challenge 就像是港台小學生常識問答比賽的大學原版,基本上就是各英國大學院校派出不同參賽團隊參與的年度問答循環賽。不同香港小學版被放在冷淸的週末淸晨播放,University Challenge在BBC 2 晚上黃金時段播出,早成英國家庭餸飯必備之選。問題的艱辛及專門往往是觀眾投入的原因,電視前的你能答對一題所獲的滿足感基本上可令你滿足一晚。不過,年輕觀眾的目光卻不在問題上,而是參賽者的外形打扮行為舉止。
問答節目參賽者,越怪越愛
University Challenge 近年已成年輕人的搜奇節目,在一眾通常書生打扮的參賽者中稍有不同的,通常都會在Twitter 上被廣傳取笑。剛在月中播放的本季決賽成最近英國電視界的盛事,全因「星級」參賽者Eric Monkman有份出賽。代表Cambridge Wolfson 的隊長Eric Monkman來自加拿大,早在上年九月首次出賽後便即時而成為網絡紅人,專屬他的hashtag如流星雨般誕生,如#Monkmania就是他的流行見證。
作為隊中搶答王的他基本上解答大部份問題,每次搶答按鐘後他都以肉緊的表情,中氣十足字正腔圓地用其加拿大口音鏗鏘地說出答案——這就是他受歡迎的原因︰三分外形(有人形容他像「獨男版」Matt Damon),四分是他充滿能量的答題技巧,三分出色表現。
這幾個月間他的人氣隨著他在更多比賽中出現而持續增長,網友不只在Youtube 上把他的片段remix 挪用,更為他的片段剪輯,不少短片都有數十萬點撃率。他在網絡的受歡迎程度亦令新聞報紙爭相報導,最近更上了英國的The One Show(像是英國的「東張西望」),比起不少明星歌手引起更多話題。
最蠢答案被廣傳恥笑
英國問答節目實在太多,除了University Challenge 外,Pointless 亦是經常「上報」及在社交網絡被廣傳的節目。Pointless 的節目形式頗反傳統,你不只要答對問題,而是要答最偏門最少人知道的答案,越少越高分。由於參賽要打孖上,所以參賽者都是情侶或好友,加上需與主持有不少交流對答,節目通常有很好的火花,比一般嚴肅的問答節目更具娛樂性。參賽者亦因此通常都不是知識滿分的精英,而是他也是你和我的普通人,笑料就自然更多了。
像今年一月播出的一集中,大學生Sarah就在網絡上引起嘩然,她的答案被批評為「史上最差答案」,而與她一起參賽的好友的表情,亦是吸睛之處。她的問題是「列出一個以兩個輔音(consonant)結尾的國家」,極為緊張的她介紹自己,提到自己A-Level有修讀地理後,她閉上眼惶恐地答「Paris?!」。當她望到站在身旁的好友翻白眼的反應後,她也心知不妙,即時作哭「我乜都唔知,我乜都諗唔到,一片空白。」結果網上大家爭相指她如何無知,而報章則在她好友的反應上落篇輯,成為一時佳話——大概她也只是太緊張才答出這離譜答案吧。
時代變,不只電視的生態轉,就連收看電視的文化與習慣亦與傳統模式很不一樣。電視以外在網絡引申的創作與短片,已成為電視節目的價值的一部份,是電視節目的第二生命。
原文刊於明報2017年4月27月沙發薯
台灣有望成為首個將同性婚姻合法化的亞洲地區。可知這段改變社會的里程是經長年累月合四方八面的努力才能走到終點—不僅社運,台灣的流行文化亦擔當了影響社會觀點的重要角色。台灣流行歌手像蔡依林張惠妹等巨星不時主動支持LGBT運動,更不乏有LGBT主打單曲,蔡依林2014年撐同性婚姻的《不一樣又怎樣》是一經典,引起廣泛支持與討論。
公視推白先勇《孽子》改變台電視生態
台灣電視一樣走得前,將LGBT主題帶到主流,多得台灣有比香港成熟得多的非商業獨立的公共廣播,尤其是1998年才成立的電視台公視(公共電視文化事業基金會),以高質素,非商業及知識節目作主導,製作過不少出色經典節目,像2003年改編白先勇,有關七十年代台北同性戀社群的《孽子》便是華語電視的代表作。
曹瑞原執導的《孽子》媲美BBC經典小說改編的史詩式電視劇的質素。它有完整的世界觀,有出色的演出,有動人的故事——更甚的是它有由影像與音樂湊合出來的文藝鄉土浪漫。由音樂人范宗沛所製作的原聲是華語電視的原聲傑作,當中淒美低徊的絃樂,正是那些雖年輕盛壯卻滿懷壓迫哀愁的男孩流連在公園與及溜冰場的最佳配樂——他們由當時的新晉演員范植偉楊𧙗寧張孝全等演譯。
提《孽子》,不能忽略導演曹瑞原。他對電視與藝術創作有高尚的情操及追求,他曾在雜誌訪問批評民視劇集對生命沒自己看法,僅廉價煽情,說:「他們把人的情感看得很簡單,不斷的從觀眾掏那種很cheap的感情,來完成商業利益,這是很不道德的。」他相信電視質素與人民生品質有直接關係,這或者就能解釋為何他的電視作品總是口碑滿道,並積極把白先勇的傑作搬上電視的原因。
台灣文化風開放,電視廣播教育大眾,將LGBT議題帶入主流討論,都製造了台灣同性婚姻能夠合法化的重要環境。文化大國英國也只不過在四年前2013年才將同性婚姻合法化(天主教座大的北愛仍未合法),而當中的路亦一樣漫長崎嶇——兩地其中一共通點是英國電視也積極將LGBT帶入主流。
英電視Queer Britain 探索不同LGBT 議題
除了近代英國電視極具影響力的Russell T Davies 創作的經典Queer as Folk 及他其他LGBT 創作如Cucumber、Bob & Rose、Torchwood 外,就算是全球大熱的電視劇亦不乏LGBT角色。大熱青春劇 Skins 每一輯都有LGBT 主題,就是婆媽肥皀劇如EastEnders, Coronation Street等亦早加入LGBT 主線,最近合家歡長籌的Sci-fi Doctor Who 亦在最新一季加入首個女同性戀夥伴,可見LGBT 在英國滲透度之高。
年輕人電台BBC Three 近年積極製作有關敏感題材的節目,LGBT 主題是座上客。最近由Youtuber Riyadh Khalaf 主持的紀錄片系列Queer Britain便探索不同LGBT 議題。第一集他嘗試了解究竟宗教信仰與LGBT可不可和諧共存,當中訪問有因為被開放教會接納而重拾自信的變性男生與及被Jehovah’s Witnesses的父母斷絕關系的同性戀男生,從不同角度了解議題。
眼見民主的台灣越走越開放,跟上其他民主國家腳步,也無法避免為香港的落後而感到落寞。當然,香港的LGBT 運動已有進步,但LGBT 的討論多仍局限在LGBT社群的範圍,公開承認是同性戀的名人仍然被邊緣化。如香港異性戀名人明星與及主流電視能夠積極加入討論甚至支持,或就能給予LGBT 平權發展一個良好環境。
原文刊於明報2017年6月9月沙發薯
國際局勢是劃分時代的重要指標,亦是大家創作的背景與靈感,一向緊貼時事的電視亦不例外。中東糾紛𣶹生的伊斯蘭國ISIS與恐襲都是自911 以來最嚴重的國際議題,尤其這幾年在歐洲頻密發生的恐怖襲擊,已標誌著戰場已延展到平民身處的繁榮城市。
近年英國境內極端份子數目的增長是令人憂累的問題,英國電視台亦陸續製作紀錄片去探索這些極端份子的背景與及被「極端化」的經過。電影創作人 Robb Leech為BBC Three 製作的My Brother the Islamist(2011)與及My Brother the Terrorist(2014)尤其特別。他展開一系列的調查,了解與他一同長大的繼兄被極端化的過程及原因。其繼兄 Richard Dart與他一樣都是生長在英國的白人,他自在2009年經認識Anjem Choudary與其 Islam4UK組織後便成為極端份子,疏遠其他人。
Channel 4 在2015年推出的My Son the Jihadi與及2016年推出的The Jihadis Next Door亦是出色的紀錄片,前者贏得BAFTA的最佳獨立紀錄片獎項,後者對倫敦Jihadis 的調查令人有更深入的認識——最近在London Bridge 的襲擊者Khuram Butt便出現在這紀錄片中,證明此片的調查認真及可靠。
電視上缺乏亞洲面孔與主題
了解伊斯蘭教與歐美的糾紛不應僅將焦點放在極端組織身上。在多文化的社會上,娛樂性質的電視劇亦有需要觸及更多非中產白人為主導的話題,這才會使不同族種宗教的人能夠有權發聲,或有被社會大眾看見的機會。可惜由有亞洲血緣的演員主導的電視劇仍然不多,美國較受歡迎的僅有The Mindy Project 與及在Netflix 剛播放第二季的Master of None,亦不是探討伊斯蘭教主題的電視劇。
最近英國Channel 4 的新劇Ackley Bridge 則用一個很有趣的角度探討伊斯蘭教社群與英國生長的白人的關係。發生在英國貧困的社區,中學Ackley Bridge由兩所截然不同的學校合拼︰一是移民人口佔多數的中學,另一是白人佔多成績欠佳的中學。此劇講述這中學如何處理兩班學生的衝突, 伊斯蘭教的女學生不屑開放坦蕩的英國白人女學生;反叛白人學生如何對視伊斯蘭教,認為是入侵者等等都反映現實,令人對當中的議題有不一樣的反思。
伊斯蘭教本身的世界觀與國際社會著重的普世價值的差異或者就是所有問題的基本根源。身處在西方社會,伊斯蘭教徒難免感到孤立,難以融入。挪威的大熱青春劇Skam亦踏上另類青春劇始祖Skins 的步伐,加入伊斯蘭教角色。Skam 更走前一步,在最後一季(第四季)以伊斯蘭教女生Sana作主角,故事圍繞著她——一個生長在挪威的虔誠年輕伊斯蘭教徒——生活上面對的挫折。
一直甚富教育、說教意味的Skam在最新一季繼續嘗試以電視教育大眾,嘗試將伊斯蘭教的年輕人的問題呈現成一般年輕人面對的問題——劇集亦把亞洲人潮起來,將當中的男生掃造成性感型男。在一眾視飲酒、性行為與及藥物為平常的挪威年輕人當中成長,作為一個遵守伊斯蘭教教義的女生來說,每一天都充滿挑戰,不只是對性或愛有不同的意見,在生活遇到的歧視及偏見,就更難面對。
我們不時用電視來作娛樂避世,但利用電視來入世了解國際問題,也是很不錯的娛樂呢。
原文刊於明報2017年6月沙發薯